打扮

上个月说了亦舒的《只是比较喜欢写•争取》，今天再来说一说同书中的〈整洁〉。

〈整洁〉的开头是这么样的：

中年妇女，整洁排头位，美不美已是其次，头发衣服都天天洗，全身不能有一点点味道。

其他精彩的句子包括：

活着要有活着的样子，再潇洒，再不落俗套，再有内在美，一个人，也得维持整洁仪容。

母亲需要将这个观念传授给女儿，额上长出第一粒豆豆便得即时扑杀。

想一想，如果我能够活到六十岁，如今，我的后半生已经开始了。即使是可以活到古来稀的年寿，后半生也即将开始。因此，对此篇文章很有共鸣。

早在21岁当临教时，看见一个12岁女学生的妈妈依然漂亮得很，我就告诉自己：千万不可邋邋遢遢地到学校去，免得比学生的妈妈看起来更像有个12岁的女儿。那一阵子，连去夜市集也不敢随便穿着短裤、拖鞋，因为就怕学生远远看见了，大叫：“陈老师！”到时候，全夜市集的人都知道有个邋遢的陈老师。

上大学时，倚仗着学生的身份，开始松懈下来，穿上T-恤、牛仔裤就上学去。有时候，甚至穿了拖鞋去上课。有个讲师就说怎么到了我们这一个年代，就再也没有女生穿裙子去上课？难怪都没有外系的男生来旁听了。还说，比我们早10多20年的学姐们，都是穿着裙子飘逸地来上课。当时听了，哈哈大笑，没有放在心上。直到有一天，妈妈照顾的三岁小男孩对我说：“阿莲姐姐，你没有像阿B姐姐那样美美的。”听了，我还真想揍他一顿。可是，他说的又是事实。当秘书的妹妹确实是穿得整洁又得体啊！于是，虽然还是T-恤、牛仔裤，可是却不敢穿拖鞋上课去了。话说回头，虽然是邋邋遢遢去上课，每一次出席大型活动时，自问还是得体地见人。

大学毕业工作以后，找到一份不必“见人”的工作。因此，也不必太花心思在装扮上，只是每一次代表公司出席会议、参加活动或是知道有贵客到访时，会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。一次，好友C来找我吃午餐，看我一张素脸，穿无袖上衣、西裤，踩着高跟凉鞋，就问：“你穿这样子上班啊？”“我今天已经很美了，你知道吗？”看来，在这医生的眼里，那一身上班装还是不行。

来到苏格兰，看见很多洋人妈妈即使是带着两三个孩子上街，自己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，对她们很是敬佩，就跟妹妹说：“即使你带着女儿出门，一定也要保持整洁、亮丽的形象。”不只上街的时候，出门旅游时，洋人妈妈也是整整齐齐，踩着高跟鞋出游的。孩子，大一点的就自己也推个小行李箱，小一点的就放在婴儿手推车里。一家大小就漂漂亮亮出游了。每次看了，我都会告诉自己：如果有一天真当了人家的母亲，希望我也可以整洁、亮丽地出门见人。

上个周六遇上的小插曲，让我更加觉得把自己弄得整洁、得体，不是不思进取，也不是把时间花在无谓的事情上，而是基本的礼貌。因为在一个相当正式的场合，有个人竟然跑来问我是否可以借她裤子穿。活动，是早在一个月以前就知道的。她的职责也在两个星期以前就说清楚了。结果，竟然可以在活动进行当中找人借裤子。由于尺寸不对，我无法帮上忙。她找了另一个穿裙子、高跟鞋的人帮忙。穿上高跟鞋时，她问：“你们确定穿这样的鞋子能走路吗？”

诸位，请不要再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子。如果家中有初长成的女儿或妹妹、堂妹、表妹，请告诉她们装扮得体、整洁的重要性，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哪天她们会需要用上这些生活技能啊！坦白说，不把时间花在注意自己的仪容，也不见得就会花在什么伟大的事情上，况且注重仪容也不一定要花很多时间，它本来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