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乐的试验品

过农历生日，益发想家。

妈妈都跟我们庆祝农历的生日。她说，这样我们才不会忘了自己的农历生日。阳历的生日白纸黑字写在报生纸上，是不可能忘记的。现在连身份证号码也涵盖了生日。农历的生日的确需要“记住”。

在家里时，妈妈总会给我煮面线、鸡蛋，也会煮我爱吃的菜，替我庆生。今年，又是一个没有面线和鸡蛋的农历生日。去年虽然人在家，可是也因为妈妈行动不方面，而没有给我庆生。她说，她害我们有妈妈好像没有妈妈。我们，还包括了在农历九月过生日的小弟。

那一段日子，为了不让妈妈胡思乱想，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。比如，我会跟她说我那一群打从中学就相识的好朋友当中，谁要结婚了、谁的孩子怎样了。好消息总是能给人带来喜悦的，尤其那些是她听我提了十多年的名字。

有一次，不知道怎么谈起，谈到她生我的情况。她说，那一天早上，她肚子疼了，告诉爸爸，爸爸就没有去做工。阿嬷看爸爸没有去做工，还以为爸爸不舒服。当她知道是妈妈要生了，不禁气急败坏地说：“肚子痛了，你还蹲在这里洗衣服，还不赶快到医院去！”可怜的我，就是这样给那对少年夫妇当试验品。那一年，她19岁，爸爸22岁。

妈妈还说，怀我的时候特别爱喝可乐。可是，却不敢自己去买，总是要等到爸爸放工时，才买给她喝。为什么不敢去买？因为当时她进门才不过几个月嘛！“我们做媳妇时，哪里有像你们现在做媳妇这么好命？”我赶紧跟她说：“你记得也要给你将来的媳妇好命，知道吗？”

其实，阿公阿嬷没有这么恐怖啦！是妈妈自己“怕死”。这是她自己说的。或许是因为爸爸是唯一的儿子，所以不管妈妈生男生女，阿公阿嬷总是高高兴兴的。没有因为生了女儿，而引起家公家婆脸黑黑的情况，更加没有因为生了女儿，而没有了坐月子的权利。因此，虽然两代之间也有代沟，可是妈妈却从来没有因为生女儿而受气。这在30多年前的华人社会是少见的。

妈妈生我的时候，也受了不少苦。因为我太大了，所以得要用产钳钳出来。不敢问她痛不痛，免得她有机会说：“你自己试了就知道啦！”

虽然我是试验品，幸亏还是快乐、健康地长大了。感谢我的父母赋予我生命和快乐的成长过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