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节•地震•海啸

刚刚过去的圣诞节，是我在苏格兰的第一个圣诞节。

起床后，我拉开窗帘，没有看见小时候观赏的圣诞节卡通片里头那般漫天雪花，也没有盖天覆地的积雪。虽然早已听说格拉斯哥的冬天，不会下大雪，只会下大雨，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失望。“有啊，有雪啊！”在另一个窗口观望的外子说。

啊！真的。路旁的车子上有一层薄薄的雪，真的很薄，薄得让我这个大近视视而不见。

用过早午合并的餐点，赶紧走出小居室，希望好好地享受我们的第一个白色圣诞。平日繁忙的街道，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。学生和讲师、教授都回家度圣诞节去了。火车和地铁也不开动，放假一天。

走进格拉斯哥大学的校园里，昨天夜里飘下的轻柔雪花覆盖在青青的草地上。亮说：“你看，像不像是班兰叶上的椰丝？像不像那种青色的、上面撒了椰丝的马来糕点？”哎！纵然只有薄薄的一层雪，可是已经教在热带长大的我们感到喜滋滋。

圣诞节过后的一天是Boxing Day ，中文译为“节礼日”。据说，英国人会在这一天向邮差、清道夫和其他公共服务员赠送盒装的礼物，以表谢意。可是，如今对许多人来说，它是一个“血拼”的大好日子，因为许多商家都在这一天开始打折。圣诞节的喜悦在这一天延续……

“亮，还好下了那么一点点雪，否则的话，让你大老远从考文垂过来，‘无雪而返’，就太对不起你了。哎！说不定考文垂雪花纷飞哦，你要不要打电话问一问你的朋友？”在还未出门购物前，我一边启动电脑，一边对正在打电话给大马朋友的亮说。

“奇怪，肥佬怎么没接电话？”

“他在忙吧。”

“今天是星期天哦，没有什么可以忙的了，除非有地震。”

“真的有地震哦。印尼发生地震，西马有几个州属受到地震余波影响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外子走了出来。

一句无心的戏言，竟然一语成谶。

圣诞夜，我们彻夜长谈。分享国内朋友的点点滴滴，讨论着在英国的所见所闻，诉说那教我难忘的平安夜。在我们嘻哈大笑之际，原来在地球的另一端已有千千万万的人因大地震、海啸而丢失性命、痛失至亲至爱和流离失所。人们或哀嚎连连，或无语问苍天。

因特网上的新闻，驱走了我们残留的睡意。怎么可能？好恐怖！不会吧？三人相望，一脸茫然。马上打电话回家，幸亏爸爸说，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。点击着滑鼠，进入一则一则的新闻；一则比一则教人难以置信，可是它们确实是“新闻”，不是电影，也不是小说。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现电影《明天以后》的画面，滔滔的洪水席卷了所有的生物与非生物。

如果我们在现场，我们的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？亮问。我到今天也还没有找到答案。但愿我永远都找不着答案。

突如其来的海啸，卷走了许多人的性命和财富，也卷起了我们心中丝丝的担忧，原来我们的国家在地理位置上也不再得天独厚了……

这样的节礼日比起十二年前在平安夜遇上抢匪，真的可怕了许多。想不到我们的第一个白色圣诞，迎来的却是地震和海啸灾民的一个黑色节礼日。

刊登于2005年1月14日《南洋商报·新世纪》